今晚的天是墨蓝,不浓,却很神秘。他坐在光明顶,抬头,不期然与月亮目光相撞。
很多人都说过,西北沙漠里的月亮最大最圆。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,月静静的,沙幽幽的。圆圆的月亮好像挂在天边的一个巨大的冰皮月饼,明明触手可及,却总是摸不到。即使从蜀山到了西北,月亮还是那个月亮,依然皎洁,依然可望而不可即。
风轻轻幽幽在沙漠里悲鸣。
空旷的沙漠,独身一人的他,还有空荡荡的心。
月亮在今天似乎特别圆,让他心中多少有点安慰。毕竟今天是他的生辰,在这里孤身一人还是很不好的。现在,至少还有月亮作伴吧。
“嗤啦——”一簇火光在黑暗中跳动。他静静点燃红烛,任大漠的风将原本很大一团火焰吹成细丝。烛火左右摆动,模糊了他的视线,视线里却慢慢显出一个女人的轮廓。她突然转过身来,一脸凶相:“又去哪疯了?这么晚才……”忽然,风小了,眼前一片明亮,女人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。他一边温着牛奶一边絮絮叨叨:“晚上又没洗脚?哎!喝完
牛奶再睡——”
感觉脸上有点凉意。
原来是想家了。
本来是无所谓自己一个人过生辰的,没想到其实心里是在意的。千里离乡,独自在外,本以为已经习惯了,没想心事就这么被轻易勾起,然后,再也无法平复。家人的身影,犹如塞外的月亮一样,明明看起来那么近,终是虚幻。
扪心自问,后悔吗?
不。即使想家,这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,不是吗?既然做出了选择,又怎么会后悔?
——可是,父母那里,是否也一样思念着自己?让他们担心,惦念,这不是不孝吗?回想起刚拆开的信,他本来收敛的思绪又乱作一团。
风卷起沙粒,纷纷扬扬打在他身上,他不禁拉了拉兜帽。这么久的漂泊,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已近能够独当一面了。
思及此,他铺开信纸:“爸,妈,西北的月亮很美……”